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89章抓走這場仗打的簡直一波三折,……

關燈
第289章 抓走 這場仗打的簡直一波三折,……

這場仗打的簡直一波三折,只沒有半個折子是正經戰場上該有的!被堵門的蔡儀幾乎嘔血。程榮你個王八犢子裝什麽呢?你好歹是正二品的高官,犯得著那麽跪舔章家麽?嫡女嫁去章家怎麽了?嫡女還能有仕途要緊不成?

然而程榮就是堵著門,打死不走。他雖是裝腔作勢,省的蔡儀當真坑死了章士閣,他不好向章首輔交代。但他嫡女在章家不得臉亦是實情。當年他官職不高,女兒高攀嫁給了章家大房的庶子。

章家大房老太太丁夫人素來蠻橫,其女嫁給了先華陽郡公後,直接害死了庶子的生母,比瑞安公府的章夫人還要簡單粗暴。弄的華陽郡公一開始便與章家勢不兩立。其女嫁去宗室尚且如此跋扈,丁夫人在家中權威可想而知。

章首輔的兄長無官無職,閑賦在家。丁夫人的兄弟卻是赫赫有名的三輔丁褚。對丈夫偷嘴與小妾廝混之事,豈能容忍?因此,程榮的女婿雖是章家子弟,卻是半輩子叫嫡母壓的喘不過氣來,生母更是死的不明不白。

因此程榮的長女,在夫家過的實在算不得如意。最倒黴的是,好端端的程氏竟一直沒生育,家裏的孩子皆是小妾所出。丁夫人自家霸道,隨手打死小妾、隨便打壓庶子,但程氏想留子去母卻不能。

程榮心疼的了不得,可女兒許了人,就是別人家的,他半點管不著。為了此事,兩下裏多少有些矛盾。章首輔不好管內宅,譚夫人也不便插手兄嫂的家務事,只得在仕途上給點好處,以安撫程榮。

這事兒在京高官們大抵都清楚,蔡儀也不例外。因此程榮把女兒擡出來說事賣慘,蔡儀同僚一場,硬是沒法兒公然不把程氏的命當回事。別說,按丁夫人的性子,一怒之下弄死程氏還真很有可能。程榮到底是做戲還是真心,橫豎蔡儀是不敢賭的。

朝廷文貴武賤,正二品的文臣布政使,蔡儀對上他,真有點虛。

都指揮僉事楊洛見二人僵持,試探著道:“要不,我們先去徽州?”

蔡儀沒好氣的道:“前日是誰哭天搶地的求我來著?”

原來都指揮僉事楊洛,正是邵大川的後臺。二人品級相似,可在都指揮使司裏做官,與衛所副職之間,體面相差天壤。平日邵大川沒少拍馬屁,難得求他一回,他當場便惱的跳起,一狀告到了蔡儀跟前。卻是此刻,畏懼程榮之威,妥協了。

楊洛斟酌著道:“赤焰軍總是要剿滅的,如今他們沒打算往寧江去,依舊圍困徽州,我們先去徽州也是一樣的。只消剿滅了赤焰軍,寧江必然無恙。”

程榮一拍大腿道:“正是這個理兒!”

蔡儀看了眼楊洛,又深深看了眼程榮,知道自家想順勢坑死章士閣的心思已然暴露。有些事能做不能說,蔡儀可不敢公然挑釁章首輔,只得不情不願的道:“那就先去徽州府。但我醜話說在前頭,倘或赤焰軍往寧江遁逃,我是要追的。再有,萬一赤焰軍兵分兩路,對寧江造成損失,程大人可別賴到我頭上。”

程榮心下一緊,他來撒潑原是個姿態。蔡儀聽了自是他有功,蔡儀不聽,他對章首輔亦有了交代。不想蔡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,直接把楊景澄的安危栓到了他身上。偏他方才唱作俱佳,裝了個絕世好爹的模樣,此刻竟不好反悔。只得咬牙應了。

蔡儀冷哼了一聲,擡腳往外走去。因情況有變,本想坐鎮都指揮使司的他不得不跟著改變計劃,決定親自去徽州壓陣,以免中途那起子兵痞磨洋工,到時候兩頭不落好。心裏又狠狠的記了章士閣一筆,只待日後報覆回去。

等蔡儀點名了兵馬,宣布往徽州開拔之後。程榮立刻坐上轎子,催促轎夫往布政使司狂奔。回到府衙,拿起筆墨就往京中寫信。少不得提一提自己如何艱難險阻的勸住了蔡儀,望章首輔對孫子嚴加管教,以免日後惹下禍端。

這也就是程榮了,分明是個不要臉的人,偏對上章首輔,竟有幾分氣性。他不滿章士閣,就敢在信中直言。反倒對上不如自己的蔡儀更顯弱勢。端的是個怪人。

徽州府打的雞飛狗跳,各路的信件與消息瘋狂的往京中湧。赤焰軍打了半個月,章士閣坑楊景澄之事,傳了個滿京皆知。永和帝照例氣了個倒仰,拿著蔡儀遞上來先保寧江的折子,險些忘了這貨是個後黨!

帝黨眾人出離憤怒了,章士閣截糧貪腐在先,官逼民反之後,又去禍害兢兢業業當差的楊景澄。哪怕一向對楊景澄極為忌憚的池子卿,此刻也在朝堂上跳腳罵娘!帝後兩黨各有把柄,彈劾折子漫天飛舞,各級官員紛紛落馬,錦衣衛、東廠與刑部大牢,塞了個滿滿當當。

只是,包括華陽郡公在內,都沒人想到,其實楊景澄是守得住寧江府的。

寧江府內。

送走張三後,寧江府直接進入了戰備時節。當日王守良嗓門奇大,赤焰軍聽見了,在左近打劫的時候又傳到了四方。徽州與寧江搭界,彼此不知幾多親友,又有幾多聯姻。徽州百姓裏與寧江府有親的人家,紛紛遣青壯來寧江報信。

而寧江府在彭弘毅與楊景澄殫精極慮之下,維持住了脆弱的平衡。老百姓多半是知好歹的,聽了消息豈能不向青天知府示警?又因百姓不懂甚守密不守密的,他們滿心好意,見誰都說,一來二去的,信息就變了形。無數個版本在寧江府內交織,最終匯成了一句話——赤焰軍要打寧江府了!

城內氣氛登時一變,有拖家帶口想逃兵禍的,有瘋狂屯糧以免餓死的,有死命挖地道欲給家小留後路的。彭弘毅原想辟個謠,可仔細一想,赤焰軍未必就不打來。索性裝死不管了。

半月的功夫,足以讓丁年貴把赤焰軍的情況摸了個底兒掉了。待到赤焰軍詳情呈現在案頭,馬桓輕蔑的嗤笑一聲:“散兵游勇,也敢挑釁寧江府!?世子盡管叫他們放馬過來,我即刻替您撈個剿匪的大功。只怕他們不敢!”

丁年貴謹慎的問:“馬師父有把握?”

馬桓沒好氣的道:“徽州衛甚鳥樣你們又不是沒見過,他們都能守半個月紋絲不動,咱們還能叫流寇打散了魂?世子可沒缺過衛所的兵備糧草,休說個把赤焰軍,便是十個八個的,我管叫他們有來無回!”

“何況,”馬桓笑的不懷好意,“我訓了支騎兵。他們有種殺過來,我叫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騎兵沖陣!”

丁年貴:“……”一時忘了,馬桓原先叫趙敬,是宣獻伯極看重的麾下,專職帶騎兵殺蒙古的。讓他怕流寇,實在有些難為人家。楊景澄身邊可真是哪樣妖孽都不缺,獨獨缺了當皇帝的野心。

“唉,”楊景澄嘆息一聲,他此刻沒有半點欣賞馬桓碾壓流民的興趣,“坊間傳言有戰亂,城內外的百姓們活都沒心思做了。他們現不好生積累些錢財,幾個月後如何過冬?依我說,衛所且別忙著練兵,橫豎只是些流寇,咱們兵強馬壯的怕他們作甚?不如且先配合彭知府,穩住城中人心。”

馬桓無奈的道:“世子,現不是講婦人之仁的時候。赤焰軍不知何時殺來,我們須得加緊練兵,盡快將赤焰軍打散,城內外才好接著生產。如今分神管城中治安,待赤焰軍殺來,又當如何?”

楊景澄冷笑:“你單知道打打殺殺,你算過你的口糧打哪兒來麽?算過人心肉長麽?穩住了人心,便是穩住了後方。再則,與其放百姓們惶恐,弄的城內外亂糟糟的,為何不將他們視為民兵?”

“我看歷來的記載,征兵即強搶男丁,謂之掃地為兵。”楊景澄嚴肅的道,“可諸位都是見過世面的人,這般分不清楚左右,看不懂旗幟的兵有何用?送去戰場上,三兩下叫人打死了,既耗不死對方的有生力量,又害的自家後頭沒了壯勞力,收稅都收不上來,簡直純虧!”

“馬駭輿則君子不安輿,庶人駭政則君子不安位。”楊景澄環視一圈,“君者,舟也;庶人者,水也。水則載舟,水則覆舟。①”

“我讀書不多,這幾句卻是牢牢記在心裏。舟水本一體,強行分開,自是舟覆水混,誰都落不著好。而今外敵當前,正是把官民將兵擰成一股繩的時候。我們幫彭知府維持城內外的秩序,百姓們騰出空兒來同我們學一學基礎的兵法。待到甚赤焰軍、紫焰軍打過來時,我們顧不上的地方,自有百姓描補。我有守土之責,百姓亦想保衛家園。”

楊景澄極為嚴厲的斥道:“把百姓丟在一邊,豈有臉稱父母!”

馬桓被楊景澄訓了個灰頭土臉,再不敢吱聲。楊景澄知道時下做軍官的,絕無史上岳武穆般的心胸與氣魄,能鉆營兵法盼著打勝仗已是不易,不可強求。唯有仗著身份,強行下令。

“我不想龜縮在城中,跟赤焰軍比耐心。”楊景澄正色道,“我來寧江,風雨無阻練兵一年,不是叫人圍著當孫子的!除非赤焰軍剛過來,便叫馬師父的騎兵沖的潰不成軍。否則一旦打起來,後勤就成了關鍵。後勤歸根結底由誰來提供,望你們想清楚。”

得民心者得天下,楊景澄不能明明白白的把此話的真諦說出來,心裏卻已想的清楚明白。民心之所以可怖,正因民心所向,便後勤無敵。提供衣食武器兵馬在其次,萬一打了敗仗,他們還能聯手幫忙藏匿行跡。要知道他們大晉朝那位開國的祖宗,數次被人追殺,陷入絕境,全賴左近百姓掩護,方逃出生天。

幾天的深思熟路後,楊景澄徹底明悟——打仗,打的是後勤。

馬桓不敢違逆楊景澄,老老實實的找彭弘毅去了。如此過了五六日,寧江府內外堅壁清野,城內百姓摩拳擦掌,只等著赤焰軍來送死。

但寧江府並沒有等到赤焰軍,而是又迎來了個報信人。

那報信之人渾身泥濘與傷痕,全沒有張三的從容,將將沖到城下,便撕心裂肺的大喊:“瑞安公世子,救命啊!救命啊!”

“我們的人被沖散了,蔡大人被赤焰軍抓走了!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